专访王欣:快播网友没欠我会员,缝隙中创业

专访王欣:快播网友没欠我会员,缝隙中创业

来源:独角鲸科技 作者:陆一夫 朱玥怡

  明天王欣将带着新产品回到用户的视野里,这一次他选择的创业方向是匿名社交。他认为,至少在短期内很难看到有产品能够取代微信。

  新公司“云歌人工智能”的立足点是人工智能和区块链,王欣表示自己不明白为何当下区块链技术被炒得如此火热。他认为,人工智能更强调自由,而区块链更强调平等。

  对于多年来一直高呼“欠快播一个会员”的网友,王欣感动之余不认为他们欠自己,相反是自己做得不够,他希望继续做好产品回馈这些支持他的用户。

  把40岁看作是人生的一个节点,王欣说40岁以后的自己会去追求更大愿景,对社会产生更大的价值。

  会议室的门被敲响,王欣独自走了进来。

  这天是农历腊八,民俗中祈求丰收与吉祥的日子;也是王欣出狱后的第340天。

  2018年2月7日下午,已在狱中3年6个月的王欣在亲朋的迎接中出狱。而在此之前,许多人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2016年1月北京市海淀法院对快播涉黄案的公开审理中,穿着灰色T恤坚持“技术无罪”的那个他。这是国内首次直播审理互联网领域相关案件,跨越两天时长20余小时的直播,曾有4万人同时在线,累计100多万人次观看。

  蛰伏近一年的2019年1月12日,王欣微博晒出一张自己与团队的合照,宣布将以新的社交产品回归创业赛道。照片里他穿卫衣跷腿坐在正中,显得年轻许多。

  时间在逆境和顺境中呈现着不同的密度。这一年以来,王欣在舆论关注下成立新公司、拿到融资、将快播破产清算。在告别和迎接之间,王欣说接受创业作为自己一生的宿命,已将过去的放下,专注当下在做的事。

  从千里之外的公司大本营深圳奔赴严冬中的北京,眼下王欣精神状态不错。他穿着深蓝色丝绒质地的西装式外套,内搭酒红色衬衫——据他说是听从了朋友的建议,为了提升公司形象,曾经他出镜最多的衣着是T恤或POLO衫。某种意义上,这次时隔多年的采访也是他为推广即将上线的匿名社交产品做出的努力。

  王欣在聊到新产品时很健谈,欢迎各类提问和质疑,并时不时大笑。他尽量表现得开放与坦诚,但也承认有一丝紧张。采访前半程,他的坐姿维持着很小的变动幅度,左手始终放在身后。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瞬息万变的互联网行业,王欣在被隔绝的三年半时间里错过了几轮明显的风口,例如共享单车的从峰顶至谷底,例如短视频“千播大战”。他承认自己始终面临着与时代脱节的恐慌感,“就是因为很恐惧,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各种资料,只要能打听到的”。

  王欣说自己依靠产品经理的想象去还原他无法实际使用的产品——他在狱中读到关于滴滴打车的新闻报道,于是去想象这是一款什么产品,界面如何设计,用户每步操作怎么做。于是狱中的这段时间被王欣归纳为创业的准备期。另一方面,在他看来,准备创业也意味着接受了快播的终结。他用理性的方式解读网友“欠快播一个会员”的口号:“没人欠我会员,是我做得不够好,是我欠他们的。”

  但市场已经变了。快播巅峰期曾拥有3亿注册用户,超过同时期的微信;而在去年3月,微信宣布月活用户突破10亿。

  如今王欣和他的社交新产品正在归零重来的第一步,切入的匿名社交领域被王欣形容为是“缝隙”——足够小众、还未被大体量产品占据的细分场景和市场,他期待着挖掘出小众转变为大众的潜力,但也没有盲目乐观。王欣将心态放低,他没有对新产品达到一定用户量级给出具体时间表,甚至预想即使产品上线不成功“用户也不吃亏,可以领红包”。

  在采访的最后,我们问至今将“产品经理”作为微信签名的王欣,在包括张小龙在内的一众产品经理中,他会给自己排第几位。王欣笑言产品经理最直接的考量标准是产品获得的用户数,按此标准他应该排倒数——即将上线的新产品还没有用户;但是,“我希望能往前靠一点。”王欣说。

深圳市云歌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创始人、CEO 王欣    新京报记者徐天鹤/摄深圳市云歌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 创始人、CEO 王欣    新京报记者徐天鹤/摄

  以下为王欣专访全文:

  谈再创业:微信朋友圈很难有真实的表达 匿名社交是刚需

  新京报:你为什么会决定再次创业?

  王欣:我认为我一直在创业。为什么有(快播)还要创业?我可能更多的是希望能够做一些有价值的产品或者有趣的东西。我很喜欢看用户使用我的产品的那种感觉,算是一种成就感吧。

  新京报:但这种成就感的巅峰你早已体验过了。

  王欣:这种感觉是持续的吧。就像是人生中,只要你不到尽头,这种感觉就一直需要的。我觉得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的宿命吧,我要把这些工作持续下去。有个日本的企业家叫本多静六,他写过的一本叫《淡定的活法》,里面谈到“人生即努力,努力即幸福”,只要你不到死的那一天,你就不要放弃工作,因为你放弃的话,你可能就会觉得生活没什么意义。本多静六有很多次创业的经历,甚至他在60多岁的时候,把所有的财产全部捐掉之后重新投入,这种感觉太棒了。

  新京报:十年前的创业和现在创业的感受一样吗?

  王欣:就创业的感受来说,是一样的,只是创业的基础和创业的经验不一样。创业就好像谈恋爱,我觉得你什么时候找到了谈恋爱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但你可能基础会不一样,对吧?或者你对对方的认识会不一样,你的要求会不一样。

  新京报:你以前是做视频出身的,为什么会选择匿名社交作为创业方向?

  王欣:宣泄也好,吐槽也好,匿名社交是有一定市场的。但某种程度上它存在一些比较负面的内容。之前看到一些匿名社交产品都有类似的情况,但我们可能更强调一点,我们的产品是能够让用户更真实地表达的地方。今天朋友圈很难有真实的表达,甚至朋友圈已经被微商占领。随着社交关系的越来越宽泛,这时候你的表达会很慎重,很慎重的结果就是不表达。

  新京报:匿名社交的机会在哪?

  王欣:在今天来看,匿名社交有很大的市场机会,这是一个刚需,而且是已经被证明有需求的市场,但一直没有见到有产品做得很好,所以,我就来做了。

  新京报:腾讯微信已稳坐社交第一把交椅,同时,还有许多其他匿名社交产品,选择匿名社交要与它们竞争吗?

  王欣:我们的初衷不是要跟腾讯或者谁竞争,我最关心的是怎样把产品做好,帮助用户解决问题,如果一开始就直接竞争,不知道还能走多远,但匿名社交的场景是有很多的。

  新京报:国内互联网已经发展了二十年,腾讯一直在统治整个社交市场,你觉得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未来会出现多家竞争的局面吗?

  王欣:我觉得未来社交市场还是现在这样子,只能告诉你这个结论。我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希望这个世界发生一些变化,但真正有变化的时候,大家不一定能承受。我觉得在即时通讯领域里,一家独大的格局不会有什么变化,至少在短期内我很难看到有产品能够取代微信。

  新京报:社交产品的核心价值是什么?一款好的社交产品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王欣:核心价值不是技术,也不是某一个概念的功能,它的核心价值就是人。

  我认为,做好社交要同时解决三个问题:首先,一定是一个效率工具,它能够帮助你更快的解决一个事情。当要去做一个什么事情的时候,你很快能想到一个工具,这个工具能够很快完成你的需求。

  其次,是新链接,即交新朋友,这必须要解决老朋友的链接方式。如果今天我们还要做一款加联系人聊天的产品,那我会觉得我为什么要换呢?有微信就够了,对不对?

  最后尤为重要的,是社交产品能不能天然具备经济系统。今天来看的话,如果通过烧钱来做产品的话,虽然可以融很多资,但还是不够。如果产品形成天然的经济系统,就会让这个品牌有持续的发展性,因为谁也不可能保证你永远都能融到资,或者你永远都有钱烧。我觉得这三点必须同时具备,社交平台才有可能成功。

新京报记者徐天鹤/摄新京报记者徐天鹤/摄

  谈投资:我做不了很好的投资人,会是一个很好的创业者

  新京报:新公司叫“云歌”,这个名字怎么来的?

  王欣:我在里面的时候做过一个梦,梦见一个单词,叫Ringle。当时我就想这是什么单词,然后我就去查,结果发现没有这个单词。

  新京报:就是你自己造的一个单词?

  王欣:对。原来在想这个单词的时候,我在思考一个电话产品,那时候就想到了Ring有铃声、电话的意思,还有Google的结尾是gle,我把这两个拼到一起,就变成了Ringle。我想这是天意啊,至少公司的英文名字就用Ringle。后来我们把Ringle翻译成中文,叫云歌。

  新京报:贝塔斯曼与IDG资本是云歌的天使投资者,这3000万美元主要用在哪些方面?

  王欣:主要用在研发和推广上。

  新京报:你选择投资方时会更倾向于哪一类型的投资者?

  王欣:我觉得我当时选择很简单,就是看能不能交朋友,能交朋友的话就进来,所以云歌的股东有几个机构投资者,也有一些个人投资者。

  新京报:大家可能会觉得,以前你在资本方面相对来说不是那么重视的。可能还是更关注产品。

  王欣:我确实有这个毛病。我经常提醒一些创业者,如果你的产品能够找到切入点,有良性的发展,其实钱对产品的作用不大。公司开会的时候我也经常说,这次融资3000万美元,不是说给我看的,他是给你们看的。

  这里的意思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其实有更多的人认可;另外一方面是做好一家公司和做产品,其实跟钱没有太多关系。如果钱能解决问题,那还要创业者干嘛?

  新京报:有消息说如果你再创业的话,会有一群投资者排着队给你投资。

  王欣:没那么多,还是一些朋友照顾,他们帮忙推荐了一些投资者。

  新京报:何小鹏会不会给你提供一些意见?

  王欣:嗯,有的。

  新京报:你会像本多静六那样,60多岁的时候把财产全部捐出去,然后从零开始吗?

  王欣:我觉得以我的性格,我估计会这么做。

  新京报:不会担心风险非常大吗?

  王欣:如果我的家庭各方面都处理好的话,基本的生活能保证,那为什么不能尝试呢?甚至说我在经济上也是自由的,为什么不去投资呢?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我认为做投资的话,我很难投一些项目,基本上我投的项目都是我自己代入感强的项目。我觉得对这个东西很有兴趣,我要知道这个事情的发展方向,我觉得该怎么去做,所以我做不了很好的投资人,但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创业者。

新京报记者徐天鹤/摄新京报记者徐天鹤/摄

  谈技术:技术无罪,但做事的人可能会犯错

  新京报:在里面待了三年多,有没有影响到你对这个世界的敏感度?会不会觉得出来之后感觉跟这个世界有点脱节?

  王欣:很少,几乎没有。这个也不是我个人的评价,是我身边朋友对我的评价。我出来那一天,他们就评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其实就是因为很恐惧,你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各种资料,只要能打听到的。

  新京报:那你在里面是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了?

  王欣:有些东西是偶尔能看看报纸和杂志,然后通过一些资源片段去想象。想象当中大多数对的。所以,他们会觉得我都知道,其实,是我想出来一个东西,我觉得逻辑上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因为有些产品我没有见过,但是,我觉得就应该是这样。

  新京报:在里面是保持这样一个学习的状态,会有与时代脱节的恐惧感或者恐慌感吗?

  王欣:当然有,如果没有的话就不会学习。就是因为有,然后很恐惧,然后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听各种资料,只要能打听到的。

  新京报:这其实是非常正面的一个应对方式,就是去克服它。但是,会有时候被沮丧打败吗?

  王欣:一年当中总有几天会这样子。

  新京报:从哪里搞到那些学习资料?

  王欣:其实没有那么多,非常有限。就是图书馆有一些书,但是都比较老。也会有些报纸,只能说我通过自己的思考会多一点。比如,我曾看了一篇新闻,说滴滴打车很好用,你们可以马上装个滴滴,但我装不了。我在想滴滴软件什么样子,一想想几个月,界面该怎么设计,然后用户操作第一步该怎么做,第二步、第三步如何。产品经理的思维基本上大体相同。

  新京报:其实你进去之前已经有滴滴了。

  王欣:没用过。那会儿应该是滴滴刚出来好像,还没有成气候,也叫不到车。

  新京报:有什么产品你之前是没见过的?

  王欣:好多呀,我进去之前,今日头条才刚出来,但那时候我的手机还没有安装。微信支付用得比较少,还有一些短视频产品,像快手这样的产品还没有。

  新京报:现在装了么?

  王欣:都装了。

  新京报:你出来后便赶上了区块链异常火爆的时期。也有报道称,你看好区块链技术。

  王欣:是的。

  新京报:有观点认为,99%的人根本不知道区块链是什么、99%的区块链公司根本不懂区块链、99%的区块链项目是骗子。你怎么看待这么一种说法?

  王欣: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不太懂。

  新京报:真的?

  王欣:是真的。我不太懂为什么大家会把区块链炒得这么火。有一种说法是,如果单从技术来看的话,其实区块链就是P2P+智能合约的组合技术,我没有看到什么很特别的东西。

  新京报:去年3月,你之前在微博上发过一张“佛系图”,并配文“看懂这张图的人来找我。”里面谈到“P2P+Blockchain+AI+文字、图片、视频、富媒体等关键字”,外界解读为,你看好区块链,招揽区块链人才。是这样吗?为什么发这个图?

  王欣:是的。因为我们在探讨的过程中畅想未来,现在技术已经这么牛了,人类以后怎么办?这涉及一个哲学问题,当人工智能越来越厉害,那人类应该去做什么?技术的进步和人类生存之间是不是应该平衡?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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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金融塔牌女 2689621分钟前

    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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