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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AI财经社 夏溪
编|严冬雪
陈一舟出售人人网之后，和火星创始人王峰的对话让10年前一段恩怨重新被关注起来。
2008年3月，程炳皓创立了开心网（kaixin001.com），由于创意独特，网站上线后很短时间在白领用户中引发了病毒式传播，全球排名在几个月内就逼近新浪、搜狐、网易等老牌网站。此时，陈一舟正在经营着另一家SNS网站校内网。
2008年10月，陈一舟的公司千橡互联也上线了一家名为开心网（kaixin.com）的网站，该网站的网站名称、服务功能、服务对象、服务内容与kaixin001网站基本相同，使网民难辨真假，导致kaixin001注册用户上升趋势明显减缓。
遭遇山寨之后，程炳皓通过媒体指责陈一舟“模仿无错请勿抄袭”，还曾多次私下和陈一舟方面协商无果，最终起诉千橡互动“开心网”不正当竞争，历时两年赢得诉讼，获赔40万元。但此时开心网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用户流失，流量下滑，2016年以10亿价格出售。
11月17日，陈一舟在回答王峰提问时说，商业竞争是残酷的，当然程炳皓会恨我。将心比心，如果换我，我也会恨他。
18日，程炳皓在个人公众号上发文回应。他指出，相对于开心网的损失和千橡的违法所得，赔偿金额不值一提，违法成本过低，他猜测这是陈一舟出此一策的根本原因。但程炳皓也强调，对陈一舟谈不上恨，所有的问题都是自己的问题。
kaixin001和山寨“开心网”
程炳皓创办的开心网在上线一年就收获了2700万活跃用户以及数家持续合作的广告客户。在开心网之前，陈一舟旗下的校内网是国内最大的SNS网站，主要用户是大学生。开心网的快速增长证明了白领用户的潜力。
2008年9月，开心网流量首次超越了校内网，让陈一舟有些沉不住气。陈一舟试图以一亿人民币加若干千橡股份进行收购，但遭到了程炳皓的拒绝。
陈一舟选择不按常理出牌来打击开心网。程炳皓的创业存在着一个较大的隐患：创办开心网之前，kaixin.com这个域名就被9158创始人傅政军注册了。据媒体报道称，傅政军希望能以kaixin.com的域名入股开心网，占股1.5%，但被程炳皓拒绝，程炳皓注册了kaixin001.com用作开心网的域名。
当年10月，陈一舟以20万美元的价格买下了kaixin.com，并上线了和开心网名字和页面几乎一模一样的网站。
事后，程炳皓谈及此事时表示，当时没钱，买不起，没办法。
用户并不能很明确地区分真假开心网，慕开心网之名来的用户很多去了假开心网。数据显示，kaixin.com上线半天时间用户就已经过万，被网友称为有史以来最牛的山寨版“开心网”。千橡一度以“山寨开心网”的发展为侧重，希望以此打开白领市场，甚至提出了一年内超过真开心网的目标。
两败俱伤
陈一舟上线山寨“开心网”之后，程炳皓和团队一直和对方保持沟通，希望能以这种方式解决开心网被山寨的问题，但陈一舟方面从未给过积极的反馈。
程炳皓首先想到了在百度上投广告、竞价排名，但此举收效甚微。因为用户根本分不清谁是原版，谁是山寨版。最终，开心网选择了法律途径。程炳皓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开心网本来是一个技术团队做起来的事情，从心理上说，我们还是不太习惯法律这样的方式。开心网核心的诉求和域名没有什么关系，只是“开心网”这个名字。
2009年5月，开心网以不正当竞争为由将千橡互联告上法庭，要求其停止使用“开心网”网站名称，停用kaixin.com域名，赔偿经济损失1000万元，公开赔礼道歉，并承担诉讼费用。2010年10月，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千橡使用与开心网相同的“开心网”名称构成了不正当竞争，判决赔偿开心网40万元，并不得使用与“开心网”相同或近似的名称。
但这个判决对开心网的损失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据知情人士透露，开心网用户损失至少是千万级别，收入损失也在一亿以上。
但千橡在山寨“开心网”上的投入也不是一笔小数目。2009年1月，陈一舟接受采访时放出了“要烧一亿美金来证明开心网”的豪言。据媒体测算，山寨“开心网”在运营两年的成本在5000万元左右，但法院判决之后，山寨“开心网”和校内网合并，后更名人人网，但人人网的用户依然以学生为主，山寨“开心网”两年的投入打了水漂。
昔日两大SNS不是败给对方
作为当年最大的两家SNS网站，人人网和开心网以彼此为竞争对手，但其实两家的竞争没有赢家，最终人人网和开心网也都难逃卖身的命运。
开心网命运的转折点是2010年，这年取得了3亿元的收入，但也开始遭遇产品后劲不足的瓶颈，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数据显示，从2010年开始，开心网的访问量迅速下降，人均网站驻留时间则从最高时的40分钟下降到不足十分钟。从当时谷歌发布的全球网站TOP1000排行榜来看，开心网2010年6月的全球排名是第107位，而一年后，却下跌到235位。
2011年，人人网赴美上市，迎来高光时刻，之后市值不断上涨，最高时达94亿美元，2012年，人人网成为国内市值仅次于腾讯和百度的互联网巨头，在社交网络战场几乎与腾讯势均力敌，占据半壁江山。但2012年之后，人人网在移动互联网的新环境中逐渐迷失，失去业务重心，活跃用户数直线下滑，人人网股票也随着一路走低。随后一年，人人网的主营业务陷入亏损，陈一舟只能靠投资收益维持公司运营。
陈一舟在回答王峰提问时认为，开心网和人人网都是败给了腾讯。“QQ农场把人人开放平台上开心农场原代码买过去，自己运营，把Qzone用户大部分导过去了。你可以看到当时的Alexa曲线，QQ农场推出以后，Qzone增长迅猛，而人人（当时还叫校内）和开心网增长曲线马上平下来了。”
在陈一舟看来，如果没有QQ农场，人人网会活得更好一点，开心网也会上市。但是，如果腾讯最后还是祭出微信，老二老三还是非死不可。唯一的可能性，是当时人人和开心合并，把学生和白领用户群打通（直到现在，这两个群体还是非常隔离的），然后还必须奇迹般的要么自己搞出一个微信样的产品要么收购一个微信产品比张小龙的微信早点推出外加拼命推广。
程炳皓则进行了更多自我反省：那时候，我对于商业、和社会环境的理解，非常简单幼稚，而在这方面，陈一舟比我高到不知哪里去了。离开开心网后，我突然明白，“真假开心网”一案，如果我应对得当，很可能是开心网一个难得的发展契机。“每件事情发生的时候，都蕴含之后的无数种可能，这件事情不能决定你的未来，是你如何应对决定你的未来。”
“山寨开心网”之后，陈一舟数次向程炳皓表达了歉意，程炳皓只表示，陈一舟先生所谓“当然程炳皓会恨我”，其实谈不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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